茶半壶

爱鸣佐的咸鱼。想看MA。

【鸣佐】吾谁与归 上(得续 中篇完)

如题。感觉这篇恩爱最多点233,重新看的时候发现原来我也是写过恩爱 ,还挺对自己胃口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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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谁与归


世人眼里的宇智波,和他看到的是不同的。

鸣人想,大约是因为过往太痛苦,心里承载的又太多,所以对方一度是把自己的性子压扯得如此薄透,随时随地的绷紧,这样的日子过了那么久,从宇智波佐助被人熟识开始他就一贯如此,甚至更甚,几乎就要让人以为这即是他的本性了。

所以提起宇智波,人们的印象只是:清冷孤傲,心性颇高,虽然年少,其修为却是少有人能及,然而,心狠手辣。

可谁又能记得,宇智波佐助也曾温柔过,开怀大笑过,对人有问必答过。

这些点滴被人忽视而遗忘,甚至是当事人。

————鸣人却深藏于心。


有谁当初不是一个普通人。

直至枷锁缠身。

天大地广,一生一世一双人,吾谁与归。


第一章


这是一个普通的院落,木门大开,隐有人声从中传来。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你这孩子应该多穿点。”

年长的老爷子兢兢业业的将自家婆子的原话给年轻的大夫带到,随后呵呵笑着,摸着自己的长白胡子,从身后的竹筐里拿出两件衣服抖开,道:“这是竹奈子做的秋衣,诺,这件蓝的是你的,黄的是臭小子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佐助没说不要,只是伸手接了过来。他知道竹奈子婆婆的脾气,有的时候,别人对你的好意你得欣然接受,客气了反而不好。尤其是在对方出自真心的情况下。

“替我谢谢婆婆。”他这么说着,将衣服先搁置在一边,起身去给老爷子拿药,清冷的嗓音平淡中带着些许关怀,“回去把豨莶草……”

山野老头没听到佐助的下半句话,只听得轻微的疑惑声,随后就看到年轻的大夫翻起一个个盒子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老头子不由得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佐助打开写着桂枝的柜盒,看了看,道:“没事,只是原本想拿豨莶草给你,但是没有了,不过没有什么大碍。”他利落的拿了些桂枝,鸡血藤和海风藤,将药包好,递给山野老头道,“没有豨莶草,换别的也是一样的。我帮你把分量配好了,回去拿水煎着喝。记着……”

没等他说完,山野老头就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啦,会好好看着火的。”

佐助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微挑,道:“那下次竹奈子婆婆不要向我抱怨才好。”

他说着,起身送山野老头出门,不忘叮嘱:“虽然有药,但你要是自己不当心身体,这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的。尤其天凉了,更要注意保暖,你这膝盖受不了寒了。”

山野老头连连点头,摆手不让佐助送了,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知道知道。你回去吧,哦对了。”走了一半他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大声道,“鸣人那小子要是回来了,记得跟他说,我家婆子还有只鸡留着给他呐。”

“什么鸡?”

老爷子这话一说完,一个爽朗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佐助循声看过去。

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顶着一头灿若朝阳的金发,踏着夕阳慢慢走来。

渐入初秋,日近傍晚,橘红色的暖晕夹杂着些微凉意,温暖不失清爽。

这种天气,总是令人身心俱醉。

尤其是在等人归家的时候。

一种莫名的平静和满足忽然袭上心头,佐助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抹温情。


山野老头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等到鸣人走近了,这才一巴掌呼上对方的脑袋。

“哎哟!”

俊挺的青年嗷的一声嚎叫,夸张的捂着脑袋,嚷嚷道:“又打我脑袋,会变笨的爷爷。”

“本来就不聪明。”山野哼声,花白胡子一抖一抖,一副恨不得挖心掏肺的模样,“说了多少次来我家,你就是不来,你不来,佐助也就不来,每次老婆子看我一个人回去,总是将我一顿骂,你说,你是不是该打?”

“是是。”

鸣人嬉笑着凑上去,讨好般的给他捏肩膀,口中叫饶道,“这不是每次都晚了么,我保证下次一定去好不好。帮我跟婆婆道歉。”

山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鸣人却一个劲的把他往前推,“好啦好啦,您再不回去婆婆要等急了,哦还有,我遇到小夕,他说晚上要和次郎他们去捉蛐蛐,回去的晚一点,让你们先吃,不用等他了。”

“臭小子。”

佐助靠在门框上,看着爷孙两个在路上唠嗑,渐渐的把视线凝在了谈笑风生的青年脸上,对方爽朗帅气的五官在夕阳下柔和了棱角,眼里盛满了细碎的笑意,和经过的村人打着招呼,土生土长一般的熟络。

他无意识的想,鸣人这个家伙,似乎总是这么开怀,到哪里都能打成一片……


好不容易把老爷子哄走,鸣人一回头,就对上了对方凝望的视线,一愣,随即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想到那人似乎恍然惊觉,跟着眼一垂,略有些尴尬的转身进屋去了。

喔?

难道他做了什么让对方害羞的事情?

鸣人摸着下巴正经的想,可是现在天还没黑,他还没进屋,按理说,该发生的什么都还没能发生,所以,佐助害羞的应该不是最顺理成章的那件事。

……好吧可以收起臆想了。

咳,所以说,事实是因为看到我太帅了而不好意思了?

————嗯,确实很有可能。

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鸣人喜笑颜开。

没办法,这就是个人魅力呗!


矮屋低篱,木制的旧门有了年代,轻轻一推吱呀作响。炊烟袅袅升起,在稀稀疏疏的树枝间横添一笔,恰是浓淡墨笔两相宜。清爽的风拂过脸颊,夹杂着令人安心的味道,沁人心脾。西边暮云镶着金边,柔柔的在天边晕开来,淡淡的瑰色,好比美人飞霞扑面,垂头浅笑。

小孩子吵吵闹闹,拿着根竹竿充大王,你抓我躲。村民收拾着东西,背着竹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话,间或哈哈大笑,惊的黄狗汪汪直叫,鸡追鸭跑。

鸣人整了整身上的竹筐子,抬脚朝那个小院子迈进。

那是他的家。

家里还有个人。

他自那时找到佐助以来,就一直和对方住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

鸣人一直心存感激,因为他觉得,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如今他还能和佐助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远离喧嚣和仇恨,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着彼此。

当真是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第二章


“我回来了。”

佐助自顾自的整理着药材。

鸣人没能得到回应,嘴一撇,又大声道:“我回来了。”

佐助手里动作一顿,秀眉一蹙抬眼看去。

鸣人很容易就能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纠结与复杂,他也不管,只是耐心的等着,又重复了一遍:“我回来了。”

“……”

佐助回过身,继续做手上的事情,低声道:“我看到了。”

正确的回答应该是欢迎回来,您是要先沐浴呢还是先吃饭呢,今天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捏捏肩膀然后………

宾邦,打住。

以上是不可能的脑补,能得到回答就很不错了。于是鸣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朝佐助走过去道:“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

“我所见么。”鸣人凑过去看他,“只有你呀。”

“……”

差点捏断手里的一根柳枝,佐助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至于太扭曲。

他转过身,不着痕迹的拿脚踹出他们之间的距离,道:“说吧,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佐助看鸣人装傻,也不戳破,双臂一抱眉一挑,道:“那你怎么比平时更傻了。”

修长的眉毛几乎拧作一团,鸣人拿手指戳他,暗示道:“初秋了。”

佐助恍然大悟,继而疑惑:“山上的枫叶应该还没红吧。”

鸣人动了动嘴巴:“是。不如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

“好。”佐助难得的满口应承。

鸣人又等了半晌,毫无回应,于是他颇有些哀怨,继续提醒:“都快十月份了。”

佐助继续思索:“上次鹿丸说他快和手鞠结婚了,日子应该差不多,你要去送贺礼吗?”

“……”鸣人道,“应该吧。”

两人相顾无言。

随后鸣人放弃般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应该先考虑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十月份,有一个十月十号。

那是鸣人的生日。

佐助当然记得。更当然的不想让鸣人知道自己记得。

他嘴一抿,道:“礼物不是给你了么?”

鸣人眼睛一亮,犹如晴空映着海浪。

佐助道:“刚才答应你去看枫叶了。”

“……”

一个浪头浇下来。

鸣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被堵了,起码说明佐助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这么一想,鸣人的心情就又好起来,他从来很容易让自己满足。

“对了。”佐助道,“豨莶草没有了,下次你出去的时候,摘点回来。”

“哦。”鸣人帮他一起理东西,不自觉的感慨,“我家佐助懂得真多。”

这话一出,他心里先咯噔了一下。

当然问题不在‘我家’两个字上。偷偷拿眼去瞄佐助的脸色,发现一切如常,鸣人心里放下了些,一口气还没舒尽,却听到佐助淡淡道:“你不必对我这么小心翼翼。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在大蛇丸那里三年,这都没学会的话,我也算白混了。”

鸣人有些不知所措:“……佐助。”

“行了。”

佐助倒是先解了围,看着鸣人,利落几个字扔下去。

“你……做饭去。”

一股子悲情的酝酿被这三个字消解的无影无踪。

鸣人垮着脸,认命的去做饭。

宇智波佐助心灵手巧,确实。

但是在厨‘艺’上实在是……

不敢恭维!

并不是说做的不好,佐助要是认真去做,以他的悟性,区区一顿饭还是不在话下的,但是他不想做,看,问题出来了,那就直言说个某人比较不想承认的吧,他就是不想自己动手。

所以从来只晓得以拉面裹腹的鸣人,只能认命的上了,于是练着练着,居然也不错。


是夜。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窗外传来几声刷刷细响,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一双眸子警觉的睁开,月色映衬下是一汪晴空蓝色。

他不动声色,屏息听了一会儿,随后翻身下床,动作轻盈,闪身至窗边,静静的往窗外看去。外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院子的月色流水,偶尔有几声蛐蛐叫。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温热的感觉。

那是有人的鼻息喷到了颈窝上。

“什么人。”

低低的询问声从身后传来。

鸣人没有吃惊,不管他下床的动作有多轻,总不可能瞒过佐助的耳朵,更甚至,对方可能醒觉的比他早。

“不知道。”鸣人同样低声道,“似乎已经走远了。”

佐助从他身后走出来,皱着眉:“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身手的人。”

“也许是路过?”

“你路过的时候会去转个两三圈?”

鸣人摸摸鼻子:“应该不会,当然不排除饿了的可能。”

“你会一直饿然后一直在这里遛达?”

“……”

鸣人不说话了。

佐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后者忙道:“这么贸贸然出去万一……”

他是想说‘不太安全吧’,结果在对方平静却了然并且充满威慑性的眼神下咽下了平白担心的话,确认过之后当然是不可能有危险的。

但是这是情调啊情调,这是感情啊感情,这是……算了。

佐助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勾,终于没有说什么。


半夜里被这么一闹,鸣人一时清醒的睡不着,硬拉着佐助研究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人。

佐助心里稍微有些想法,但是他并不想把心思在这个时间花在这个事情上面。

“这不是你会担心的事情吧。”佐助被迫和某人面对面坐着,略有些惊奇,没好气道,“现在这个时候最该说睡觉的人不是你吗?”

鸣人撑着下巴苦苦思索:“可是万一不是路人怎么办,万一人家是有目的而来的怎么办?万一找我们麻烦的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鸣人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不知道。”

混账东西,他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所以才不想多花心思去和这个家伙讲。

佐助道:“既然你不知道,那还去想他做什么。”

“佐助,你懂得,我不善于思考,可又担心你,所以我很纠结。”鸣人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看在我除了想拉面就是想你的份上,告诉我你的看法吧。”

佐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真不想听到这个虚伪的回答。

然而到底无奈。

“我问你,人家要是冲着你来,你怎么办?”

“打回去呗。”鸣人回答的理所当然。

“或者说冲着我来的。”

“看他被你打回去呗。”鸣人更加的理所当然,接着挥了挥拳头,“然后我揍死他。”

“……”

佐助往床上一躺,闭上眼道:“所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结果,何必去管过程。”

鸣人无语的看着得出结论的人,道:“我说佐助……”

“去把门关了,然后睡觉,再多废话一个字就去见草雉剑。”

“……我不想见它行不?”

佐助睁开眼,子墨一般纯粹通透,明明光华流转荡人心神,眼神一转却满是威胁:“你想明天去修房子吗?”

意思是要动手了么?可那就不是修房子,而是建房子了。

“……”

当然不可能真的去纠正,鸣人闭上嘴巴,表明自己消停了。

却在躺下身的时候趁对方一时不备迅速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跟着侧身一倒,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噜。

佐助一脸惊愕,条件反射的捂上自己的脸,脸色阵红阵白。

片刻,到底是胭红色慢慢晕了开来,连带着白玉般清透的耳垂,也染了一层薄薄的粉……


有的时候,简单的亲吻和拥抱往往更令人心醉神迷。

————也更让人招架不住。


虽然先闭眼的是鸣人。

但是先睡着的人,却并不是他。

听到身边的呼吸声再一次变得绵长之后,鸣人再一次的睁开了眼,他微微侧头凝视着身边的人。黑暗不妨碍他的视力。熟睡的面容很平静,并不见曾经的狠戾。

刚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并不习惯有人和人生活的很近,更不要提日日共枕一室。

鸣人可以理解这种心情,忍者的特殊性让他们警觉性出乎意料的高,尤其是他们更加异于常人。然而在一起生活了近两年,他能感觉到身边人的一些变化,从生疏到如今的亲密无间,他能从彼此的相处中体会到那种默契以及幸福感,然而这种变化是否为对方所喜见,佐助到底是不是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子,日子过的越是幸福,他居然越是不确定起来。

鸣人暗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也会患得患失起来。

如今的他们在对方面前依旧是彼此,但到底是有分别那几年的空缺。这些空缺里是什么,有哪些变化,谁也不清楚谁。

倒不如彼此都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这样总归不太好,两个人最好还是应该坦诚相见,哪怕是打个架骂一顿————好吧这事儿没少干。

可能时机还没到吧,鸣人想,再等等,总会有一个合适的机会的。



第三章


“那我出去了。”

如今他们既然是在普通的村子里,自然也就秉承了这个村子的习俗。秋季开头么,田里比较忙,鸣人正打算出门帮大叔干活,往日里基本上是他去采药,佐助留在村子里看病的。村里没有好的大夫,村民们也没什么钱,地方又偏远,有些小病小痛的要么就忍着,要么就拿些祖上留下来的偏方吃吃,就这么糊过去了。

佐助住了进来之后,医术好,也不收钱,说实话真的是帮了他们不少忙。

而现在鸣人又来了,更是给他们做了不少的事情。

所以虽然他们不曾有什么过多的收入来源,平日里这家给些吃的那家给些东西,日子居然也过得很有滋味。

村里人每每看到他们两个,从来都是热情的很。佐助面上虽然淡淡,心里却是一阵嘲讽,要论这救人的小本事,哪里比得上他曾杀人的手段。

鸣人很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心理。

然后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话是,你手下没有无辜之人。

第二句话是,不要看轻了自己。

最后一句,是鸣人抱着他说的,他说,其实我和你何尝不是一样,所以如今能用这一身的本事帮帮他们,我很高兴。他笑得温暖,你也是的吧,反正不论怎么样,我总在你身边的。

这几句话,不比当初鸣人在他杀了团藏之后说‘我理解你’来得轻。那一番话之后,佐助怔了半晌,哑口无言。沉默之后,反手轻轻拥住了对方,终于没有再问为什么。


“等一下。”

佐助突然看到昨天山野老爷子带来的衣服,喊住鸣人。

鸣人疑惑的回过头:“怎么了?”

“这是竹奈子婆婆给你做的,昨天忘记和你说了。把它带着吧,热可以不穿。”

你直接说冷了可以穿就好了嘛,何必说反义词。

然而佐助式的关心从来是这样的,所以鸣人很乖顺的没有反驳,只是道:“你帮我放在筐子里吧,我下地万一弄坏了,也不太好。”

佐助点点头,拿起衣服,忽然眉头一蹙。

鸣人眼尖,立马走过去抓起他的手看。

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刺到了,就是那颗小小的血珠滚在白皙的指尖,依旧看着有些碍眼。

佐助把衣服翻起来,仔细一看,是有一根针别在了上面,可能是竹奈子忘记取下来了。

“看样子你应该找点药给婆婆吃。”鸣人小心翼翼的帮他把那滴血擦掉,蹙着眉一脸的心疼,嘴里嘟囔着,“眼神不好。”

“这么说岂不是我的眼神也不好。”佐助闻言脸色有点冷,“你的意思是说我警惕性下降了,居然会被针扎到吗?”

“我哪里有这个意思。”

“行了。人家好心给你做了衣服你还说三道四。”佐助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道,“快点出去,回来别忘了带豨莶草。”

“好啦。”鸣人有些无奈的被推了两步,朝他挥挥手。

看着鸣人走远,佐助叹了一口气,真是的。

指尖不冒血了,却依然有些刺痛感。他拂了一下手指,捏起那枚缝衣针。


“婆婆。”

佐助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老人弯着腰,摆弄着菜园里的菜。

他放下手中的药,走过去帮她一起收拾。

“嘿,看看这是谁来了。”老人早在他过来的时候,就笑眯了眼,撑着膝盖直起身子,将满手的泥往围裙上擦了擦,方才迎了上去,又是高兴又日责备,“你这孩子,喊了你多少次,总是不来,哎哟别忙了,那里都是泥巴,脏的很。你快坐下,婆婆给你做好吃的。”

“没事。”

山田婆婆见拉不住他,只好由着他去,看着佐助,满眼的慈爱,不由得欣慰道:“真是个好孩子。谁家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福气。看看,这么好。”

佐助动作一顿,忽而微微一笑,语气里带了些俏意道:“我哥哥教的。”

“哦?”从没听说过佐助还有一个哥哥,老人来了兴趣,感慨着说,“那他一定很爱你。”

“你怎么知道?”佐助道。

山田婆婆笑道:“只有对你满怀爱意的人才教得出这样的佐助。也让你这么喜欢他。”

老人看人是很准的,他们对人生总有一种独特的理解,那源益于他们历经人生沧桑的生活阅历,所以佐助并没有问,为什么她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有这样的认知。

他只是在听了这样的回答后,低下头来,轻笑出声,道:“是啊。”

他曾经那么疲惫,因为他以为他所有的一切被他最崇拜最钦慕的人给毁了。而后他又无比痛心,因为毁了他一切的,偏偏是那人要让他去守护的。

他做不到。

他能做到的只有理解,却无法苟同。

因为他始终不是鼬。

不过幸好,鼬也始终是鼬。他那时所说,从今往后,无论你选择怎么做,我都会永远爱你。终于没有将自己的意识强加于最疼爱的弟弟身上。最后的最后能如此坦白,在这个层面上来讲,也许兜也算是做了好事一件。

佐助弯着腰,帮着老人家把收下来的菜拿回屋子。他如今的修为,也许是忍界的年轻人亦或是年长人这一辈子都望而莫及的,然而什么不需要代价,他为此付出的,是过去那原本最该无忧无虑的时光。再也换不回来。

但他总算是幸运的,佐助想,总归这世上还有一个漩涡鸣人。

鸣人曾半真半假的戏言:有的时候,还真是对鼬哥羡慕嫉妒恨。

有一次佐助被缠的烦了,脱口就道,比什么,又不一样。

鸣人眼睛立马就亮了,可惜佐助出口就知失言,再不肯多说一句。让鸣人遗憾不已。

确实不一样,他这辈子唯一的哥哥,只有一个鼬。一如他这辈子他心里的鸣人,同样也只有那一个,无法取代。

他的心曾破碎如烟齑,就连他自己都茫茫然不知踪迹何寻,是鸣人,把它一点一点慢慢的拾起来,补着,捂着,最后捧在手心里送到他眼前。

所以当佐助看到鸣人笑着站在他面前时,他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也就在那时,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他竟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在心里期盼着重逢的这一刻。纠纠缠缠这么多年,到了这个地步,他如何还能无动于衷。

沉沦不是一瞬间,早就陷在了这些年。


“哟,鸣人,亏得你帮忙啊,这地里的进度快了不少。”

鸣人哈哈笑着和大叔打招呼:“能快点做完当然好啦。对啦大叔,今天我要早点走哟,要去给佐助找药草。”

“没事没事。这本来也不是你要干的活儿。再说佐助找的药都用在了我们身上,有你俩兄弟是我们大家伙儿的福气。”村里的人表示理解的很,示意他忙自己的去。

鸣人一笑,不说话了。

于是村里人自己聊起来。

“哎,我说,前天我上镇子,发现镇上外人变多了。”

鸣人手下一顿,不由得留心听起来。

“不是很常见嘛。”

“嗐,咱们这儿什么地方,从来只有人出去,没有人进来,这也就算啦,我看着那几个人,不是很简单的样子。”

“哟,你还长眼力了,什么人简单,什么人不简单,还是忍者不成,不然,哪个大名出巡了?啊哈哈哈哈,你该不会做着娶了人家女儿的美梦呢吧。”

“少给我瞎嚷嚷。”说话的男人紧张的看了周围半天,确保自家老婆不在这一块儿,这才推搡了调笑的人一把,嘟囔着又下腰干活去了,“管他的,横竖跟我们没有关系。”

鸣人忍不住插话道:“大叔,你怎么知道是外人。他们很奇怪吗?”

男人头也不抬道:“我在这里多少年,什么人没见过,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呢,这人呐,是什么样儿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说着,站起来拍了拍鸣人的肩膀,笑道,“正如你和佐助两个,我一看呐,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哪里的话。”

鸣人闻言,笑着打着哈哈,由着他们自顾自的聊别的话题,若有所思。


曾经的忍界大战何其壮烈,然而,于这些相隔甚远的村民而言,不过是饭后谈资,就如朗日晴空中的一股云烟,飘过的时候看一下,飘远了,也就收回了视线,并不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城门未破,池鱼尚且悠然自得。

而守住了城门的人,正站在田里帮他们干活,不过,这些村民永远也不会知道。

鸣人心里浮上一层忧思,他虽然远离尘嚣,但若真是忍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安全起见,或许他应该和鹿丸通个信。


佐助回去的时候,特意绕了点路,走到了田地边。金秋是利收季节,意味着这一年的付出,在这个金灿灿的时节里都将获得回报。秋天过了,就该是冬天。佐助无意识的想,白雪皑皑,一片素净。而后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万物复苏,生命逐渐繁盛起来,热情和温度充斥着整个世间,那么便到了夏季。

夏天轻快的走过后,就又到了秋天。

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周而复始,同样的景色,却又总让人看不够。

如今时段还早,但是很快,这个季节该是到处充满着稻香和喜悦的了,不过这种景象一般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见到了吧。

“佐助?”

鸣人正和一边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猛然发现了他,直起身,讶异的表情转瞬即逝,兴奋的道:“你怎么过来了?”他说着,就打算过来。

佐助微笑着应和旁边的人,朝鸣人摆摆手:“我就走,你别过来了。”

鸣人听了,也没有坚持,只是道:“那好。回去自己小心。”他左右看看,见没人在意,很快作了个口型,又眨眨眼,笑得一脸暧昧。


在家等我哟……

佐助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想着这句话,不禁忍不住低骂:“笨蛋。”

然而片刻,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就是尘世。喧嚣,吵闹,有诸多不如意之处,却又让人留恋。

第四章


 “对了婆婆,这根缝衣针你昨天落在衣服上了。”

“什么针?不会啊,老婆子年纪大,记性可不差,让老头子给你们之前,我还都整了一遍,来,给婆婆看看。”

“……怎么样?”

“不是咱家的。”

“哦,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想到之前的对话,佐助拿出那根别在衣服上的针。面无表情的端详半晌,忽然一声哼笑。

鸣人从里屋探出头来:“佐助,把毛巾给我,我忘记拿……咦,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佐助不着痕迹的收起东西,道,“你要什么?”

“毛巾。”

他站起身:“等一下。”

鸣人若有所思,忽然嬉笑道:“要不要帮我擦背呀?”

一条毛巾劈头盖脸的扔过去。

“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滚。”鸣人接过毛巾,自觉的补完,“猜对有奖么?”

“……滚!”


此后十多日安然无事,夜间并无人骚扰。

鸣人渐渐放下了心。

然而恰在此时,一封书信的到来,却让他拧起了眉头。


“怎么了?”

往日鹿丸来信,鸣人从来都是咋咋呼呼的跟他汇报其中的每一个字,完了还要好好吐槽鹿丸一番。今次却是反常的沉默。

佐助斟酌一瞬,于情于理,都觉得自己该问一下。

鸣人和鹿丸之间的通信从来不会瞒着佐助,虽然佐助并不会主动过问。一来他性子冷淡,二来,木叶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不说鸣人不问,并不代表这根刺就这么被拔出来。这次佐助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鸣人却能从中听出关心,这让他稍显沉闷的心宽慰了一些。

“还记得之前那个晚上的事情么。”鸣人把手里鹿丸的信给佐助看,道,“我后来又听到了一些动静,于是想问问鹿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佐助看着手里薄薄的那张白纸,道:“所以,这就是他的回答?”

鸣人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嗯。”

佐助微眯起眼,沉思半晌,复又低头看去。


信中说没什么大事,倒是宁次在任务中受了点伤,不过没什么大碍,另外叮嘱他们秋降至,当心夜里起风着凉。房门记得关紧,以防毛贼盗窃。最后出行须谨慎。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注意的消息,跟寻常人家关心问候没多大区别。

但是说这个话的是鹿丸,那就不对了。

鹿丸是什么人,是一个极其怕麻烦的人,虽然他现在琐事缠身,早离他渴望的悠闲生活远的十万八千里,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骨子里的本性。所以,除去特殊情况,能用五个字说完的话,他绝不会说六个字。尤其是在和鸣人通信时,简单明了是他的作风,倒是宁次偶尔会多说些什么。

而现在,笔迹无误,口气却不对。

这就有问题了。

就连鸣人也能看出问题,不要说佐助。

他略一思索,就猜了个大概。

鹿丸说宁次在任务中受了点伤,那即是说,宁次的伤,受得有点问题。没什么大碍,应该就是反话了。秋降至,风起注意就是说,正值多事之秋,让他们尤其注意。

鸣人瞅了佐助半天,犹疑着说:“佐助……”

佐助瞥他一眼,将手里的信纸放到烛火上点了,看着它一点点蜷曲翻转,火舌沁透薄纸,烟灰色蔓延开来,将它一点点的吞噬干净。随后他道:“既然鹿丸提醒你注意,你就得比往常更添一份心思,你做得到吗?”

鸣人道:“不是有你呢么?”

佐助直言:“我不会回去的。”


佐助不回木叶,鸣人并不意外,他甚至连眉头也没动一下。

“可是如果我回去,就只剩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理所当然的语气,坦然的让人无所适从。

原本该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烦躁的火焰却没由来的慢慢滋生出来。

佐助尽量让自己忽视这一股莫名而生的情绪,淡声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看这个态度,就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鸣人寻思了一会儿,也觉得是自己有些太过于担心,以佐助的实力,本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情感上过不去罢了。再说,鹿丸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地方能比这个无人叨扰的村子来得更安全呢,而且想来不是什么大事,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这么一打算,他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动身比较好。

于是道:“明天吧。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先陪我做件事。”

鸣人笑得有点邪恶,佐助忽然警觉起来:“你要干什么?”

“我还没想什么呢。”鸣人无辜道,“还是你想我做些什么?”

“……你果然还是滚的好。”


这个村子地理位置很好,依山傍水。

它的身后是青山环绕,前方是河水弯弯。

两人在半夜的时候,爬到了侧面一个相对较矮的小山坡上。

其实说出来有人信么?

说是要半夜三更一起做的事情,不过就是两人‘相敬如宾’的坐了一个晚上。

然后看星星。

是的,鸣人这家伙,真没想到偶尔脑子里居然还有这么……有情调的事情?

“可是。”默默的坐了会,佐助道,“两个大男人,这样子会不会有点……”

“嘘。”鸣人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听到了吗?”

什么?

佐助一愣,静心一听,天气渐凉,偶有短促的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更显突兀。

是促织。

佐助回头去看鸣人:“你就是要我听这个?”

深更半夜听虫叫?

鸣人点点头,抬着对方的下巴往上看,道:“还有这个。”

都说秋高气爽,其实这句话在秋天的夜晚同样能体现出来。

夜幕深邃,仿无无穷无底,光滑柔软如丝绸,漫天星辰镶嵌其上,莹莹闪闪,合着秋意的清凉,澄澈剔透,那么令人心醉神迷。

浩翰星空仿佛是最美最神秘的画卷展现于眼前,虫鸣水声潺潺交织流淌于耳边,尽管并非没有看过比这更美好的景色,佐助却依旧被这大自然的瑰丽迷得失神了。

苍穹覆盖大地,佐助却并没有茫茫世间仅剩一人的孤独感。

身上有鸣人的温度,耳边有他的低语。

“很美是不是?”

“嗯。”

“但你在我心里,更胜这一切。”

语气轻柔,说得理所当然。佐助蓦然回头。

鸣人微笑着看着他:“所以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猛然间的心潮澎湃,佐助心情有些复杂。

他道:“这就是你想说的话么……”

“对。”鸣人伸手抚上他的脸。对方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不管经历多少大悲大喜,始终一如雪水化作的清流,冷冽而干净。

冷也冷,净也净,狠却也狠。

“不答应的话,我就———在这里把你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哦。”

他的话很流氓,很轻佻。他的手很干燥,很温暖。

佐助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沉默一瞬,却在鸣人以为两人要在这个美好的地方上演全武行的时候伸手反握住他的手,道:“你放心。”

他难得主动的凑上去亲了对方一下。

很快,仿若蜻蜓点水。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晚,虽然氛围正好,两人却真的什么都没做。

然而清汤寡水难能可贵,幕天席地,美景美人相映成趣。

此番相依相靠,倒是再难忘怀。


第五章


鸣人并没有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他掩藏了自己的行踪。

作为一个已经消失匿迹的人,这么贸然出现,未免太过张扬。要让别人知道,本来没事的也要变成有事了。

原本他是一直希望佐助可以回去木叶,可佐助和木叶之间的隔阂,他越是理解,越是体会,就越是再也无法开口。若说像个无事人一样居住下来,得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磨灭伤痛,环境又怎么能允许,不然何以到了如此田地。

更何况,人的一生能有多长。区区几个十年一过也就没了。细一数,不过弹指间。

一如他自身无法原谅任何伤害了对方的事情一般,佐助无法对木叶释怀的缘故,他很明白。其实凡事若是换位思考,会少很多纠纷,可惜,如果谁都做到的话,红尘就不是红尘,人间也便不是人间了。


鸣人用了变身术,重新踏进木叶的大门的时候,他心里感慨万千。

似是而非,近乡之情总是如此。

本来想直接去办公室找鹿丸,但是鸣人想了想,还是换了个方向。

办公室那里隐藏着的暗部太多,万一一个不小心弄出什么动静,有的头疼。可是,他该去的是医院,还是日向大宅?

木叶的街道很繁华,更甚于他当初离开的时候,四处洋溢着一片宁静安详,从前战争的伤痛并没有影响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也是,一次次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是会淡忘的。

鸣人不由得勾起嘴角。他眼角一瞥,转角去了花店。

“您需要点什么?”

长相甜美的女孩声音一如本人一样的柔和。

鸣人尴尬的搔了搔鼻子,道:“嗯……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是要去看病人的。”

“莫非是去看日向大人的?”

“啊。”鸣人一愣,随后好奇的问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见自己猜对了,动作利落的帮他挑了些话包起来,道:“日向大人工作那么辛苦,这次卧病在床,大家都去探望他,所以我想你也不例外吧。”

病了?不是受伤了么?

鸣人要掏钱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没带够,他心底暗骂了一声,随即尴尬的扬起笑脸:“那什么,不如你拿掉两枝?”

女孩笑道:“不,我不收你的钱了。”她说着说着,面上竟不自觉带了一层红晕,道,“你去的时候,麻烦帮我转告,大家都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另外,工作不要太辛苦。”

“那就多谢了。”鸣人立刻笑得更加灿烂。

宁次呀宁次,你的魅力还真是不小。


被鸣人腹诽的人此刻却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闲适自得。

宁次躺在床上,天气还不算太凉,他身上却盖得紧紧实实。清秀的面容仍旧有些苍白,一双玉瞳却透着无奈。

“伤寒的人早该出院,你依然要我在这里呆着,不是惹人怀疑么?”

坐在床边的人兀自翻着公文,恍然未闻。

宁次更加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转头去看窗外。

鹿丸看完那一沓公文,这才开口:“问题是你要能起得了床才可以。再怎么样,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你要是真想早点出院,就别操心有的没的,早点养好了我就让你出院。”

“不是,这样总归不好。我可以先出院,再慢慢养,对外面也说得过去。”宁次试图说通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咬着不松口的鹿丸,他处事虽然一向果断风行,但在多年挚友面前,也是温软一些的。“我已经呆了不少的天数,一直不出面,岂不是称了一些人的意?你又不是想不明白,干嘛这么计较,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还会亏待了它不成!”

“木叶又不是没了你转不了,区区一个警署而已,你下面没人了吗?”

这话语气有些重。

宁次也不由得沉了脸色:“你现在是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么!”

鹿丸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出了些偏差,反应过来时立马缓和了脸色,沉默半晌道:“对不起,这样好了,出院的事情再过两天吧,毕竟你也明白,即便你出了院,但要是有了什么差池也不好。既然你看得清局面,我姑且信你有把握。”

这是什么话?

还姑且!

不过鹿丸向来是一个很重视同伴的人,又因为有着阿斯玛的前车之鉴,所以宁次其实还是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的,也没有太计较,只是嘴角一勾道:“我知道了。”

鹿丸‘嗯’了一声,随后起身迅速打开房门。

宁次惊讶的看着一个人跌了进来。

那人忙着站稳身形,抓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笑道:“日向大人,奈良大人。该做身体检查了。”

鹿丸出去看了一圈,随后把门一关,冲笑得谄媚的人道:“得了,给我变回来。”

能让鹿丸用这种语气说这样的话的这种人还能是谁。

宁次这么一瞧,笑了起来:“鸣人,你什么时候长成这幅样子了。”

鸣人结了一个印,‘嘭’的一声变回自己的模样,舒展了下筋骨,埋怨道:“怎么门口连个守卫也没有,你们真是太松懈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要什么人守着。”

“哦我懂,那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吧。”鸣人大大咧咧的坐下来,随后拿个苹果啃。

鹿丸瞧着他,重见故人的喜悦让他恶劣的心情忍不住好起来。出声道:“守卫没有,暗部却还是有的。可还是给你混了进来,看来得让佐井调整训练模式了,暗部的能力需要更加提升才行。”

鸣人忍不住的得意:“也不想想我是谁。”他说着,看看宁次的脸色,关心的问道,“我听说你受伤了,外面却在传你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伤的重吗?”

“还好。”宁次愉悦的道,“小伤而已。”

“小伤?”鸣人不做表示的笑道,“小伤不至于让鹿丸大动肝火,他可是难得生气。”

鸣人左右看看不做声的两个人,出言道:“看在我不辞辛苦跑过来的份上,怎么也该告诉我实话吧。”

宁次看看鹿丸。

“……”鹿丸叹了口气,拖了把椅子坐下来,道,“我早该想到,宇智波比你聪明多了,任何的蛛丝马迹都能被看出来,原本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小心一点,你还是跑过来了。”

“那是。”鸣人拍拍胸脯,“兄弟有事,我怎么能不来。”

鹿丸道:“但是这件事,宁次才有权利说。”

鸣人立刻转头去看宁次,满脸写着‘为什么’。

宁次苦笑道:“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喔?

“说来惭愧,不过是家族内部的矛盾而已。”

“家族内部的矛盾值得下重手?居然还有人能把你伤成这样。”鸣人皱紧眉头,不满道,“我还真不知道你家的人那么厉害的。”

“强中自有强中手。”宁次道,“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当然,这次是意外。”

他说着,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鸣人很有眼色,应时的上去扶了他一把,这一扶,他才切实的发现对方伤的有多所谓的不轻,入手沉重,这样子还只想着出院,难怪鹿丸发火!

“是偷袭?”

“嗯。”

“他没讨到好吧。”

“死了算不算?”

“呃。”鸣人摸摸鼻子,道,“所以你们对外宣传是伤寒,为的是隐瞒病情。”

鹿丸点点头。

鸣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们这是想造反么?”

“大家族总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矛盾。”宁次笑得温润,“鸣人,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好的。”

鸣人无声的摸了摸被寒气激起鸡皮疙瘩的胳膊。

不知所谓的家伙哟,日向宁次其实很不好惹的,真心很不好惹的,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啊我说,想当年他可也是嚣张冷血不良少年一枚。世人都只记得玉有多温润,难道忘了它有多坚硬么?说到底再好看它也是石头一枚啊!


“嗯……那看来没什么大事,没事我就放心了。”

宁次道:“所以你现在就要走了么?”

鸣人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是被宁次一提,忽然就不好意思说了。

宁次笑道:“正巧鹿丸婚期近了,不如你就留下来,参加完婚礼再走,省的到时候再跑一趟。把宇智波……也喊过来。”

“我差点忘了这茬。”鸣人一拍脑袋,随即坏笑着去推鹿丸,“哟,成为风影姐夫的感觉怎么样?我爱罗那个小子,叫过你没。”

鹿丸无语的看着一脸八卦的人,随后朝宁次道:“我想先把婚期推迟一点。”

“这样不好吧。”宁次愣了一瞬,道,“太惹人非议了,对砂之国也不好交代。”

“只不过再重新选个日子而已,没什么不好交代的。”鹿丸轻描淡写的道,“更何况你现在伤还没好,如果举行婚礼,那一定是人流往来,局面不一定好掌控,不管是你这边出了乱子,还是婚礼出了乱子,都不好。”

“唔唔。”鸣人连连点头,“鹿丸说的有道理。换个日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手鞠大姐那么大度,肯定能谅解的嘛。这样好了,反正佐助如果过来,也是要一段时间的,这段时间呢,一来宁次你好好养伤,二来咱们把该处理掉的麻烦尽快处理掉。到时候开开心心的结婚呗。”三来得让我好好想想要送什么东西,这才是主要的!

宁次闭闭眼,满心的宽慰:“谢谢。”


“好兄弟不言谢啦。”鸣人勾上鹿丸的脖子,道,“呐,是吧,鹿丸。”

“一年半载不回来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鹿丸被他的手劲扯的一个踉跄,闻言只能叹气,状似无奈,却眼含笑意。




第六章


这厢鸣人嘻嘻哈哈说起佐助的时候,心里想着,自己从家里出发,已然过了不少时间,如今这个时候,对方是在家里捣鼓药呢,还是上山修炼去了呢。

当年他漫无目的的找人的时候,花的时间其实更多,但那是没有目的性的,也不赶。如今四四周周早被他勘察了个遍,总算是被他摸索出一条来往的近道,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是费了不少的时日。虽不比一两个月,十来天也还是有的。

如果等佐助收到消息,再赶过来————当然是在他愿意过来的情况下,这个时间怎么想也不可能少于半个月吧。

话说,其实他对鹿丸应该还是比较给面子的。听说聪明人跟聪明人很惺惺相惜。鸣人了然的想,难怪自己跟佐助也很惺惺相惜。

————人家动的是脑子你们动的是刀剑好吧。


这话扯远了,再说回远在另一边的佐助,他并没有在鸣人所想的任何一个地方。

说起来,佐助追了那人已有整三日的功夫。

没有一分一秒的耽搁,直接从村子里追到如今这个乱石嶙立的地方。

可是现在,不说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这里是哪里,最可恨的居然是生平难得被人给甩了。

佐助恨恨的蹙起眉。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能被他跟丢的人,还真是少的可怜。

还是说,这些年安逸日子过多了以后身手也变差了不成。

一想到这层,他的火越发遏制不住的滋滋滋的往上冒。

火气全胜之下佐助蓦然跃起,一声大喝朝前方岩石一拳挥出————

劲风十足,迅如闪电!

“咔嚓”————

随着一声细微的声响,他收回手。

自那一点起,裂纹逐渐扩展开来,‘噼里啪啦’,是岩石零零碎碎脱落的声音,而后‘哗啦’一声巨响。

尘土飞扬,然而影响不到站在那里的人分毫。

烟尘散去,岩石碎裂成块,只剩一堆残砾。

佐助冷哼一声,缓和了一些眉目,似乎这样心里的气才舒减了一些。

忽然一股不寻常的气扰乱了周围的空气流动。

“谁!”

他猛然一动,迅速抽剑闪身而去,速度之快,原本站立的地方只余下一个残影。

横隔在前的巨石不堪草雉剑锋利,碎裂成块的同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怒气横生!

“他妈的老子还没站稳脚跟你这个家伙有病是吧。混账东西偷老子的东西还敢搞偷袭!爷一定要把你撕成碎片,一块一块去喂鲨鱼! !”

这声音何等的熟悉。

佐助惊愕道:“你是……”

及至两人看清了彼此的面容。

佐助是收起了惊讶,那个人却连话都不会讲了。

他惊讶的哇哇乱叫:“佐佐佐!”

微微勾起唇角,佐助戏言道:“怎么,牙更尖了一些,话却不会说了。”

水月缓过神来,立马凑上前左看看又看看,原本是还想再摸一摸鉴定真伪的,但是想当然的被人一把打开了爪子。

“嘿,我就晓得你小子没那么容易死。”

水月笑得合不拢嘴。

佐助心里也有一些开心,尽管显在面上不过是口气更随意了一点:“你怎么在这里。”

说起这个,水月立马想起了正事。

“还说呢,老……我的刀被人偷走了。”


“刀被人偷走了。再不斩的刀么?”

“不是,是鲛肌。”

佐助道:“你什么时候又拿到了鲛肌。”

啊?水月搔搔脸,哥俩好的勾上佐助的脖子,道:“哎呀,你懂得,就不要管手段了。”

佐助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只是随口一问,水月那么爱刀,当初找一把斩首大刀都恨不得能把自己卖了,更何况是把鲛肌,刨地三尺他也能刨出来。

重要的是现在这把刀的下落。他道:“什么时候丢的?”

水月道:“前天吧。”

想起这件事他就生气,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刀拿走,这无异于削了他一个耳光,简直就是人生中的耻辱。

想偷鲛肌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鲛肌是把好刀,也是一把怪异的刀,最重要的是,它的作用不同寻常。会有人觊觎这把刀也是当然的。

虽然佐助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直觉确切的告诉他,这把刀的消失也许并非什么好兆头。

“你怎么跑这里来的?”水月东张西望,“咦,金毛奇葩不在么。”

佐助避重就轻道:“说来是凑巧,我也是追人追到这里的。”

“你也追到了这里,我也追到了这里,难道我们追的是同一个?”

“应该不会。”佐助摇摇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早该遇到了,但是你和我两个人分明是从两个方向来的。”

“说的也是。”水月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那个臭女人在的话,也许还能帮我追踪一下查克拉,毕竟感知型的忍者在这方面比较擅长。”

忽然提起这件事,佐助忍了一下,终是问道:“你们这些年怎么样?”

“我天天找你,香磷天天以泪洗面,重吾整天发呆。”

明知不可信,佐助依旧脸色一变。

水月哈哈大笑:“骗你的啦。”

佐助垂下眼,不知何表情。水月见他面色淡淡,心里不忍心起来,宽慰道:“其实我们并没有一直在一起,只是偶尔小聚一下。更何况总觉得会再遇到你,看,这不是见到了么。”

“嗯。”

佐助不作反应,应了一声,转过身极快速的道:“我当年,确实对你们不住。”

他那时所为,没有和水月三人讲,只因当年不知今后事,而现在偶尔想起来,对水月等人的真心相待,他确实是感到心暖的。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坦白。”水月感慨了一下,道,“没人怪你。”

当年他们以那样的方式聚集起来成了小队,尽管出发点不一样,是各有各的目的,但是走着走着,这份感情连他也没有料到的变了味道。朝夕相处总会有几分感情,是以原本假的也有了几分真,更何况还曾一起出生入死。以佐助的性子而言,他能坦白跟你说‘对不住’,可见他待你确实是放了心里的。

想到这一点,水月就忍不住愉悦的勾起嘴角。


“所以你现在呢?是回去吗?”

知道佐助脸皮其实比较薄,未免太过于得意让对方恼羞成怒,水月换了话题。

佐助摇摇头,把草雉剑收回腰间,转而查看起四周来:“已经到了这里,就这么回去的话,也未免太浪费之前的时间了。人是肯定追不到了,但是把这个地方好好彻查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如我一个人找吧。”水月犹豫了一下。

佐助看向他。

水月尖尖的牙磨了半天,又纠结又矛盾。

这事情看着麻烦,如果佐助搅进来,恐怕日子要不得安生了。这岂不是和他的愿望相违背?毕竟难得这些年他能过些平静的生活。然而,如果佐助真的甩手不管,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又是有一些奇怪的感觉的,说不明的,但就是觉得有一些违和。

他没有再说下去,佐助却很明白。

“水月。”佐助道,“你不要想错了,我可没有那么好心。只不过有人挑衅了我的生活,我总不能当缩头乌龟。你只管找你的刀,我自找我的人。当然。”他看着水月,带着些笑意道,“这个过程可能会需要我们合作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这话也是真心话,佐助自认没那么好心,然而有人明目张胆的窥视着他的生活,时不时刺探一下,他要是再无动于衷,也太对不起人家对他这么上心了。

宇智波还真不是忍气吞声的料。默不作声的任由对方观察了数日,他也该亮亮爪牙了。


噢!

水月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了。他一度以为既然当初佐助自己选择了平静的生活,必然是不愿意再趟浑水的,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佐助选择的,只不过是另一种生活方式而已,并不代表他被磨平了性子。

他依旧是那个傲然于天地间的宇智波,不屑于争斗,却并非可以任人欺凌。

敛眉淡瞥间,冷清贵气。挑眉一笑时,嚣张霸气。不同的两面杂糅在一起,炫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样的佐助才是他熟悉的佐助,怎么不令人折服!

雄鹰的翅膀从未折断,一旦再次翱翔,羽翼只有更加丰满!


“当然不会介意。”

他回答的眉飞色舞。


佐助微微一笑,道:“那好,你去查那边,我去看另一边。只要人曾经存在过,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来。”



第七章


“奇怪。”

鸣人嘟囔着,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怎么了?”

宁次自那之后,又将养了两日,终于能够在两人的目光下出院。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沉静中透露着肃穆。面色如常,仿佛真的只是小病一场。

鸣人却知道这不过是假象,然而宁次可以伪装的很好。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大家相识到现在,从青涩少年到肩膀能宽厚到承担起责任的如今,每个人都有着变化,而每一次的变化,都意味着付出了同等的代价。

一个人蜕变的愈加美丽,愈加强大,在苦痛中淬炼的过程也必定是愈加的艰难。

“对不起。”

宁次疑惑的挑挑眉。

鸣人现在的身份,是他身边的小助手,在他在对方绕了屋子几圈之后终于忍不住出言询问之后,居然得到一个‘对不起’的回答,他不由得好笑,道:“让我想想,你是因为没钱请我吃拉面而道歉吗?”

“呃。”鸣人有些尴尬的摸摸后脑勺,“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一些饿了。好啦,我只是在想,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这么清闲,说到底,你们为我承担了很多。”

“知道道歉那你会负责吗?”

“所谓的负责是指……”

宁次看看桌子上的文件,道:“比如帮我处理公事之类的。”

鸣人瞄了一眼桌子,讪笑道:“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正在这时,鹿丸推门进来,看见宁次桌子上那么高的公文,脸色变了几变。

“我不是说过……”

在他出言教训之前,宁次先出声道:“本来我是想让鸣人帮我看看的,但是他一直很忙的思考事情,所以我想,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喂喂喂喂!”

鸣人瞥见鹿丸斜睨过来的眼神,顿时心虚。

宁次又道:“你也别怪鸣人了,他还说要请我们两个吃拉面呢。又说自己看不懂文件,就不给我们添麻烦了,多体贴,是不是?”

不帮伤员处理公务!

请伤员吃油腻的拉面!

双重罪状!

日向宁次,亏我之前还对你们心存愧疚,你居然给老子搞这么一出!鸣人恨不打一处来,老子得罪你了吗得罪你了吗?!

鹿丸手里的纸卷成了棒,一下一下的敲着手心。

鸣人苦兮兮的拉着脸:“鹿丸,你不能被这无害的脸骗了啊我说!你要相信兄弟我啊我说!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被蒙蔽了啊我说!”

宁次撑着脑袋,噗嗤笑出声来,看戏看得很开心。

于是鸣人很深沉的叹了口气,朝鹿丸道:“呐,你看到了。”

“受不了你们两个。”

鹿丸甩甩头,随手关上门。

宁次看着鹿丸手里的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婚书吗?”

“……”

“哦我懂了,情书!”

“……”

鸣人一个劲的摇脑袋:“不是我教的。”

鸣人澄清自己的清白,宁次笑的乐呵。

鹿丸只当一个是病糊涂了,另一个么,从来都很糊涂。他头疼的把纸展开来,忽略一切不和谐言论,道:“只是一些情报而已。”


情报?

鸣人忽然想起来,问道:“宁次,你家的事情解决没?”

宁次侧头看他,微笑的脸很平静。

鹿丸想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会有之前那一幕了。

鸣人谨慎的闭上嘴,还没等鹿丸开口,忽然又抱着脑袋嚎叫起来!

“……”

鹿丸下意识的去看宁次。

宁次摊手:“不是我害的。他之前就不正常了。”

啊————

有一句口头禅,鹿丸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了。但是他如今真是忍不住老调重弹。

“你们真是,麻烦死了!”


鹿丸没有去管鸣人为什么嚎叫,只是坐下来自己管自己的办正事。现在的火影是木叶丸,他也算是为大家认同的,更何况又是三代的孙子,至于意志与实力么,某种程度上来讲,鸣人带出来的么,自然跟他有点像。

当然某种大脑和做事风格么,鸣人带出来的么,自然还是跟他有点像……

————真是好坏都学遍了。

于是宁次安安静静的处理警署的事宜。

鹿丸安安静静的处理火影那边的事宜。

鸣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转个一个又一个的圈。直到鹿丸把手里的东西看完,并且端端正正的折好塞进衣服里,跟着才沉重的问道:“你不晕吗?”

鸣人停止转圈,凑到鹿丸面前道:“其实我不想转的。”

鹿丸用一根指头把他金灿灿的脑袋推远了一点,道:“我就搞不懂你们俩。”

宁次闻言抬起头。

鹿丸道:“不是说你。”

于是宁次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鹿丸继而道:“不就是分开个把月,有必要这么离了片刻就那么的坐立难安吗?想尽办法让自己纠结很有意思啊?”

鸣人不去管鹿丸是不是会读心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说道:“你不懂,我当然是希望每时每分都在一起的……”

“我看你有点问题。”

“你这是在羡慕我吗?”

“不好意思,我是在笑话你。”

鹿丸终于不耐烦再用超群的智商去处理这种唧唧歪歪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把脸一甩,一根朝天辫直直的冲着对方。

鸣人嘴一撇:“有了老婆忘了兄弟的家伙。”

“……”鹿丸嘴角一扯,“是啊,真是你最好的写照了。”


这么胡天胡地的瞎扯着,“叩叩”,门被人敲了两下。

宁次扬言道:“进来。”

门开了,长发白眼,一个很明显的日向家的人走了进来,先朝鹿丸微微示意了一下,跟着走上前,在宁次耳边附言说了几句话。

宁次面色不变,眼神却波动了一下,略一沉思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过来。”

那人点点头,先行一步。

宁次站起身来,朝两人道:“看来我这段时间有点忙,不能陪你们了,你随意吧。”

这个最后一句话,是朝鸣人说的。然后鸣人茫茫然的点点头。

直到宁次和鹿丸眼神交换了一下,带上门出去了,他才感慨道:“跟宁次说笑多了,都忘了他在别人面前是那么正经威严的了。”

鹿丸道:“大家风范,自然的。”

鸣人又道:“我记得日向家族是很古老的一个家族吧。”

“是最古老。”鹿丸纠正,“作为村子里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日向家族的历史也许比宇智波一家还要来的久远。”

“哎对了,我似乎记得有说……白眼跟写轮眼有些渊源。”

“你的大脑居然还能记得住事情。”鹿丸惊奇的看了鸣人一眼,接口道,“亏你还想的起来,确实是有这个说法的,有传言说,写轮眼是从白眼衍化而来。宇智波一族也是从日向一族分化出来的。当然。”他又补充了一句,道,“传言毕竟是传言,做不得真,也不必做得真。”

鸣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朝门那边又看了一眼,自语道:“原来如此,就算不比写轮眼世上仅有,它本身是件稀罕东西的事实,再怎么让人忘记,也是掩盖不了的啊。”

这分家和宗家的事儿,忽然就从脑袋里蹦了出来。

大家族的人,真是不容易,头上的光环有多亮,身上的枷锁就有多重。家规严谨等级严明,这样一丝不苟的生活,想想都是活在框框条条里,多么拘束。偏偏又身负重担,不能只为自己而活,一颗心得谁都能记得,就是不能记着自己。

笼中鸟一词,真是再恰当不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鹿丸闻得此番言论,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撇头看了他一眼。

鸣人似是浑然不觉。



第八章


宁次在调查日向家出了谋逆者的事情,两方甚至又曾交过手。

然而这一切的发展始终在背地里进行,那些不为人知的暗潮涌动并不影响木叶的宁静,人们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一如白天与黑夜交替往来,光明的背后即是黑暗,有了警署,还得有一个暗部,这个世界总是有正有负,如此才得以平衡。

鸣人知道宁次比较忙,但是这是人家的内部矛盾,说句通俗点的,那就是人家的家事,已经被说了不要插手了,他当然不能再多加干涉。可是这样干瞅着又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他现在没有职位在身,换句话讲就是个吃白饭的,这日子简直是要闲的发霉了。

难道我只能干巴巴的坐着吗?已经把木叶转了几遍的鸣人终于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就要开始长蘑菇了。

一朵蘑菇。

两朵蘑菇。

咦?是用朵来形容的么?

他躺在自己昔日的房间里,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心里盘算着佐助是不是该有回信过来,是不是愿意过来这里……

窗外传来一声尖啸。

鸣人闻声一喜。腾地坐起身来,快速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子。

窗外蓝天一碧如洗,秋高气爽好天气。

鸣人看的却不是蓝天白云,他凝目看去,果不其然,高空盘旋着一只雄鹰。

这么说来,佐助应该就在附近了才对。鸣人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惊喜,双手一撑翻出窗子,一下跃上房顶。

随着一声唿哨,仿佛是要应和鸣人一般,老鹰一声尖啸俯冲而下,在鸣人头顶又盘旋了两圈之后方才落下,停在鸣人伸出的手臂上,亲昵的拿喙蹭了蹭他。

鸣人嘿嘿一笑,满脸的得意之色,想当年佐助的这只鹰可是极其嚣张的,连摸摸他都要被它啄。如今还不是乖顺的很。

老鹰忽然嘴一张,口吐人话:“鸣人,你的来信我知道了,恰巧我要查一些东西,十日之后我在木叶外等你。”

十日?怎么只需要十日?他过来都走了大半个月,难不成佐助还会飞……

说起飞……

鸣人忽然把视线落在威风凛凛的鹰身上,沉默着吐糟。

长翅膀的通灵兽什么的,真是太对不起我们这些陆地生物了……哦,还有两栖的……

“告诉佐助,凡事小心些。”

他胳膊一抬,老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扑棱了一下翅膀,转瞬消失在了天际。

恰巧要查东西?

恰巧么……

鸣人肃穆了神色,细细一思量,几个纵越,直奔鹿丸那里。


加上这个,总共就有七个了。

鹿丸扔下手里的情报,头疼的捏了捏额头。

木叶丸道:“鹿丸大哥,还是不要伸张吗?”

“嗯。”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自己身边的人失踪怎么会没有人在意呢?”

鹿丸道:“问题是还就是没有人在意。这几个人,平时出的任务都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且素来和人交际也不多。”

木叶丸把薄薄的纸捏起来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是不是任务失败了?你看,他们不都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失踪的吗?”

“木叶的上忍没有不济到这种地步,而且,这已经是第七个了。”鹿丸道,“木叶丸,我知道你不想抱着‘这些人已经出事了’的想法,但是凡事我们要多想想坏处,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你更谨慎的思考,以免决策出了纰漏。”

“我知道了,鹿丸大哥。”

木叶丸抿了抿唇,看了鹿丸一下,又小心翼翼道:“那,这种关头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和宁次大哥家的事情……”

“说不准。”

屋里沉默了下来,鹿丸看看一脸惴惴疑心自己说错话的新任火影,叹了口气,笑道:“这事儿暂时还没坏到要你操心的地步,其他的事情先交给我,你只要做好日常打理就成了,毕竟安定木叶这种事要需要火影来做。”

木叶丸笑着挠挠脑袋:“对不起啊鹿丸大哥,我做的没老大好,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这话说哪里去了。”鹿丸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那个家伙乱七八糟的,你还是不要和他比的好。”


走出火影办公室,鹿丸想起现在的状况,深觉这件事必须得和宁次商量一下了,毕竟家事很有可能会上升成国事。最好能在变成国事之前,把这根苗掐死在摇篮里。

当然,不是就最好。

然后他脚步一顿,肚子里又添了一句话,看样子听客还得加一位。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看到了鸣人。


鸣人等在办公楼外,无聊的蹲在路边的椅子上,左右张望着,丝豪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惹人怀疑。鹿丸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上前拍了对方肩膀一下。

“你终于出来啦。”

鸣人立刻跳下椅子,抓抓脑袋,笑得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嗯。走吧,我请你吃饭。”

鹿丸示意鸣人跟他走,一边说着,一边敏锐的感觉到盯梢的人撤走了,说起来,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还真的不是很好。

感到说话自由了,鹿丸才道:“我说,你装傻装够了吧。”

“哎呀,这不能怪我,谁叫你们的暗部盯得那么紧。”

“是个人在门口蹲那么长时间都会引人怀疑的好不好。”

鸣人嘻嘻一笑,转而道:“你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鸣人脑子一转,道:“一乐拉面?”

鹿丸微微一笑,一只手指抵住鸣人的脑袋,道:“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

鸣人摸摸鼻子,从善如流道:“先得吃饱了才好干活啊。”

“……”鹿丸忍不住嘟囔,“要养你这种吃货宇智波得多有耐心。”

瞎说,再说了,饭还不是我做的。不过么……我喂饱了他,自然拿他来裹腹。啊呀,想偏了想偏了。啧,不该饱暖思那啥。

当然,想归想,鸣人到底没敢揭了佐助的底,他并不认为所谓的鹿丸这个兄弟能把这个话当一阵风,听过就忘。这阵风,肯定会被他‘无意’的吹到佐助耳朵里。

噫,想想就觉得会很惨。


应某个吃货的要求,两人吃饱喝足后。终于从互相吐糟谈到了正事。

“你是觉得这件事和宁次家的事情有关系?”

“我不确定。”鹿丸道,“也许摆在平时,我会换个想法去看待它,但是它偏偏发生在这种紧要关头,所谓风吹草动,这时出的任何一件事我们都不可以忽视其中的联系。”

鸣人点点头,道:“所以你要去找宁次。”

鹿丸应了一声,转而道:“你呢,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插手了。”

“插手的似乎不是我。”鸣人道,“就在我回木叶前,我和佐助发现有不寻常的人,如果不是我多想了的话,他们应该盯上了我和佐助,就是不知道目的到底是哪一个。”

“哦?”鹿丸听得直皱眉头,“你先前怎么没说起。”

“我原本以为没什么,但是这么一串联起来,也由不得我不在意了。不是你说的么。”鸣人耸耸肩,一副受教的模样,“想问题要深而广。”

“是不是宇智波发现了什么。”

一语中的。鸣人一顿,显摆不出来了,不甘不愿道:“他只是在查,但没跟我说。”

“那倒是的。跟你说了也白说。”

喂喂!

说笑归说笑,鹿丸对待正事从来不马虎,一笑间已然换了态度,端正神色道:“既然宇智波已经介入了这件事,我觉得你也不会罢手。”

“这样的话,不如你索性帮我个忙。”

鸣人不由得凝起神来。

就听鹿丸继续道:“原本我是觉得跃过宁次把这事告诉你似乎不大好,但是既然你是要插手的,知道的多些对你没坏处。虽然起矛盾的只是日向家内部,但这种事可大可小。既然不能伸张,我这里能出手的人就不能多。”

“所以,你希望我来帮你找这几个人?”

“对。”鹿丸点头道,“我走不开。能让我全然放心并可以随意出入村子的人,只有你了。这件事情,恐怕要拜托你一下。”

“哈哈哈哈。”鸣人仰天大笑,连连捶着鹿丸的肩背,“想不到你也有拜托我的一天,真是偿了老子多年来的夙愿。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你就放心安内,待兄弟我去帮你查个明细。”

比起你,我更期待宇智波手头上的资料。

鹿丸一笑,拍拍得意的鸣人,诚恳道:“是啊,兄弟,就拜托你了。责任重大,我会和你随时联系。”




第九章


如果真是内部因素,那么范围不会很大,主要是调查木叶周围有什么动静。其次,可以对这些人的去向稍加询问。记住,不要做得太过于嚣张!

知道啦。

鸣人只丢下这三个字,就纵身而去。

鹿丸皱紧眉头,看着鸣人离开的方向,还有些话他并没有说。虽然叮嘱了鸣人做事稍加注意,不要太过于明显,可是他总有一种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动作的感觉,似乎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也不管你们做何反映。

到底是对方太过于自信呢,还是故意如此。

这一点,他尚没有想透。


这边,鸣人手里拿了几个人的照片,坐在树顶上,一张张的过目。

如果鹿丸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会惊讶于他的神色。

沉静而深邃。

宁次的身手不是简简单单说是偷袭就能让人得手的,照他所猜,所谓家事无非家族争权。

日向家和昔日的宇智波家不一样的地方是,为了保护白眼从而设立了宗家和分家。笼中鸟的制度,就是为了防止分家的人有异心,这个制度虽说有些残忍,然而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有效果的,不然日向家族的历史也不会这么悠久。

宁次虽是分家的人,如今却住在本家,帮着日向日足一起培养本家的接班人。虽然因为族规原因,他不会成为族长,但他的权力却并不会小。依鸣人来看,对日向日足来说,所谓的族长,不过是个名头,他有多看重兄弟的这个儿子,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鸣人很快的看完,把照片收好放在怀里,往四周看了一圈,自言自语道:“这还真是大海捞针。佐助要是在就好了。哎,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真是的,每次行动都不跟我事先说一声,那也就算了,就不能时不时的跟我联系一下么,难道我就不会担心么,他就不想我么,明明有只会飞的跑腿的,不物尽其用,难道要我弄只蛤蟆出来蹦跶过去么我说……”

“啊真是的,这种问题果然还是你来想比较好吧你看你也知道我不聪明,想得太多脑袋会痛的啊我说,啊啊啊一个两个的不好好过日子成天闹事是想怎样啊,每天吃吃拉面睡睡觉陪陪佐助哦不对佐助是我的,这样过日子不是挺好?”

————偌大的林子里,他坐在最高的那颗树上,将四周景色一览无余,而后,开始叨叨叨叨叨的抱怨。跟倒豆子一样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终于把口水说尽,鸣人这才将多日来的郁闷抒发殆尽。

“哟。神清气爽啊。”鸣人站起身,拍拍脸,“好啦,也该干正事了。”

当然原本鸣人是打算从邻近的村镇入手的。但是他运气很好的发现,似乎不用他从大海里捞针了,因为那根针,或者说那几根针,自己跑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不是拿来给他握的,而是来刺他的。


“咦?哦……”鸣人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对比了一下脑中的印象,道,“真巧,不用我找了。果然念叨念叨你比较好。那么……”他忽得一下凝目一笑,放低了声音,“那么,祝我好运吧。”


佐助忽然打了个喷嚏。

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被他念叨了这么久的人这时正在木叶附近。要算直线距离,也许他们相隔不过千里。

一路随着线索追查到这里,佐助费了不少的功夫,而鸣人传回来的关于日向家的消息,也让佐助大致肯定了自己追踪的方向。

几乎就在鹿丸怀疑这两件事情有关联的同时,佐助也想到了这层关系。但是这不是他能确定的范围。而且说到底,他会插手这件事,其实跟日向他们没什么关系,只是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这一点,就连鸣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天他遇到了水月,尽管追丢了人,但是佐助并没有放弃,而是把那块乱石林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终于,让他找到一丝痕迹。

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留下了一丝衣料。这里的石头杂乱又锋利,看那个样子,似乎是有人的衣服不小心挂在了上面,而他本人又没有注意,是以划了一丝下来。

佐助拿起那丝布料,端详了半天。忽然朝水月问道:“你和对方有交到手吗?”

“只有一招,还没打到。”水月摇摇头道,“他的速度太快了。”

佐助沉吟半晌,随手一扬,那丝布料随风飘去。

水月道:“你不留着?”

“不。”佐助道,“没有意义。”

“我们还是分头行动。”他思考片刻,道,“恐怕我和你追的不是同一个人。分开追,效率比较高。如果他带着刀,在人群中一定会比较显眼。如果他想直接回去,那肯定不会挑有镇子的地方走。”

“我明白了。”水月道,“以我的感觉来看,对方行事比较匆忙。”

“这样。”佐助这么一想,蹲身下来,随手拿了块石头,在地方画起来,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以不用去镇子,如果他都是在外郊赶路的话,这个方向的路就只有这三条。”

佐助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把那三条线路标识出来,在一条路上点了点,朝水月道:“你走这里。”他又在另一条路上点了点,道,“我走这里。”

“那剩下一条怎么办。”

“看着办。”佐助眼睛紧紧盯着那条路,缓缓道,“看他运气。”

“好。”水月毫无异议,只是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吗?”

水月这么一问并非没有意义,因为佐助做事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而会让他行事至此的理由,水月心里怀着一丝担忧。

“你还不知道我么。”佐助扔掉手里的石子,拍拍手,并没有直面回答水月,只是转而一笑道,“不用担心。”

切,水月撇撇嘴,理智跟感情不说一样的话的好吧。他忽然能够更深刻的理解漩涡小子为啥追个人追这么多年了。

果断的得一个缺心肝儿的对上一个没肺的,这才是天生一对儿啊。


自那以后,佐助和水月就分开行动。两人往不同的地方去了。

鸣人以为他在家里的时候,其实佐助已经按着自己的计划一路前行。

而经过几番摸索,佐助渐渐发现,这条路居然越走越往木叶去了。这让他心里疑云丛生,暗道,难道奈良小子这么不济的被夺权了?不然何以木叶那群老家伙又不安生。

说来,这原本也是他的玩笑话,到底是不是木叶的事儿,他只是这么随便一想,直到收到了鸣人的来信,佐助才正视起自己的这个想法。

和鸣人通过信之后,他仔细一想,决定跟着自己的判断走,这么一来,他就不用在多费时间去别的地方,而是直奔木叶而去。之前找到的那片衣料,其实现在好好想一想,佐助觉得它似乎属于木叶,每个忍村,编制不一样,制服也不一样,木叶的是藏青色的。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他自己的臆断,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说起来,那个家伙不知道在木叶干什么,也许在……混吃混喝?

还是在胡吃海喝?

————想着想着,佐助的脸忽然黑了下来。

想他做什么,找女人也不关他的事。

再说了,要见到那个家伙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忽然意识到自己思绪又飘到了那里,佐助脸色沉了又沉,终于忍不住一声冷哼。

切~

猛然一声震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佐助心神一凛,抬目看去,远处一团火焰冲天而起。


鸣人一个闪身躲过一排带着爆破符的手里剑。

手里剑扎入树干,发出沉闷的声响的瞬间,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火花,漫天烟色。

迷蒙的尘烟中看不清人影,只有几条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和细微的破空声。鸣人甚至连呼吸都摒得紧紧的。

脚刚落地,甚至还未站稳,木遁而生的巨大木条拔地而生,缠缠而上,逼得他不得不左蹦又跳,搞得鸣人甚至都要以为自己成了一只兔子。

好不容易才堪堪避过。

他终于忍无可忍扯开喉咙大喊:“喂! !虽然我觉得和你们说了也是白说,但好歹大家也呆过一个村子,用不用这么狠,我一直没出手啊我说,哎几位大叔! !”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道雷。

呼啸着直劈而下。

一棵树立马焦了,糊味弥漫在空中。

鸣人愕然了。

他妈的他一片好心居然还会被雷劈?!

“你就活该被雷劈!”

一道熟悉悦耳令人心旷神怡但又怒气横生的声音滴溜溜穿过重重障碍直入鸣人的耳朵,令他精神一振!

“佐助!”

第十章


“让开!”

佐助纵身而上,手里千鸟鸣响,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鸣人默契的侧身闪过,不忘叮嘱:“下手轻点,他们只是被控制了。”

轻点?佐助闻言,秀眉一挑。

行!

他蓦然收了手势,直接就对直攻过来的几人视若无睹。

“你在干什么! !”

眼看着这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抽风抽的连命都不要了。鸣人吓得魂飞魄散,一边高喊佐助的名字一边急冲而上将稳稳当当立在那里的人一把带入怀里跳了开来,单手速结‘影分身之术’,先由着影分身在那里闹腾,而后惊魂未定,近呼怒吼的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还以为他们能有什么理智辨明敌友吗!”

佐助冷笑一声道:“哦,我怕我下手太重把人一个不小心弄死了。再说了,一直手下留情的人不是你吗?合着只许你束手就擒不许我临时手软么?”

鸣人被驳得一窒,方才的气焰顿时矮了不少:“那我也没让你站着不动啊。”

于是一边是打得不可开交,一边是,嗯……家训?

此刻鸣人的气焰已经跟被水浇过似的,丁点火星都没了,他抓抓脑袋,在佐助的冷眼下讷讷的低头认错,诚恳保证:“你要相信我做事有分寸。”

所谓分寸,这种比鸣人有一天不爱拉面爱蔬菜发生的概率更小的事情有可能发生么?

呃,好吧现在不是他们纠结于答案的时候。

鸣人的影分身已然被扫了个干干净净。

正主儿来了!

佐助随手抽出草稚剑,和鸣人背身而站,双方僵持而立。

一人神情木讷,结印速度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一个术甫一结完,一团火球带着炙热的温度朝鸣人和佐助呼啸而来,瞬间扑绕成一道高大的火墙,焰火熊熊。

“在我面前使火遁?”佐助冷笑一声,闪身避开的同时朝鸣人道,“鸣人上,灭了他。”

鸣人听得一头黑线,这种口气是自怎么回事啊我说?

腹诽归腹诽。他迅速结印朝地上一拍:“通灵术! !”

‘嘭’一声响,烟雾散去。

鸣人笑嘻嘻的打招呼:“哟,老大,好久不见。”

“哟你个头!”蛤蟆老大刚现身就觉一股高温扑面而来,烧得他心头火起,毫不留情的吐槽,“你叫我出来就没有好事!”

“别这样老大。”鸣人一脸讨好道,“这不是靠你么?”

“就这种程度也好意思说对付不了。区区水清波就能对付!”

鸣人嚷道:“我又不是二代!”

“你是四代的儿子自来也的徒弟曾经的七代!”

“你你你。”鸣人被训得毫无还口之力。

佐助破口大骂:“够了! !还要不要打了?!”

这一声怒吼威力够大。

鸣人和蛤蟆顿时不吱声了。

文太瞄了鸣人一眼,嘟嚷一声‘……奴’,在佐助变脸之前深吸一口气,一声咆哮:“水遁·铁炮弹!”

巨大的水球仿若巨弹,呼的一声袭上火墙,文太随即张嘴,无声的音波扩散开来,水球猛然炸裂开来,形成一道更高的水墙,以压人之势排啸而下,巨浪卷过,方才还盛焰凌人的火焰瞬间被压的丁点踪迹都消失不见。

文太很得意,看,这忍术稍加变化,铁炮弹和水清波也没多大区别,嗯,剩下的就交给那两个小子好了,它还得回家吃饭呢!

佐助早就飞身而上,和那几人打成一堆。毫火球,千鸟毫不留情的朝对方身上招呼过去。鸣人看得直咋舌,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对方的权威被挑战了而产生怒气的错觉。

所以是他看的方式不对么,啧啧。

佐助试图用千鸟针刺入对方的身体扰乱对方的查克拉流动。他是这么打算的,就算对方被控制了,所依靠的不还是被控制者的查克拉么。查克拉被扰乱了,就如同提线木偶的关节被卸掉了一样,他还能玩的出什么花样。

可惜,他算盘是打得不错,效果却不是很大。

这样的话,不如试试……

佐助心念一动:“万花筒!”

纯黑如墨的眸子瞬间转换了形状,黑与红交织,艳丽欲滴,醉人心神!

那就试试反控制如何,佐助心里冷笑一声,迎到其中一人正面刚想用月读,却恍然间似乎发现对方毫无神彩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红光,尚未来得及深想,猛然心神一震,浑身的查克拉似乎凝滞一般,只那么一瞬,头脑一片空白!

鸣人眼见打得兴起的人忽然身形一顿,紧接着居然就那么笔直的从空中栽了下来!

这一下惊得他浑身冰凉,本能的运起查克拉扑身而去正好把人接了个正着。

“佐助?!”

怀里的人一脸的茫然,似乎完全摸不清状况,失神的眼睛看了鸣人很久才仿佛对上了焦,缓缓喊道:“鸣人?”

“是我,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佐助反应似乎有些迟钝,并没有回答鸣人的问题,只是挣扎着站起来,一只手抚上太阳穴,表情有些痛苦。

鸣人紧张得声音都变了:“怎么了?头疼吗?”

佐助轻轻应了一声,闭目缓了会儿,忽然想起来现在还在对敌状态,他猛然向四周看去,却是空无一人,安静的要不是周围的树木仍是烧焦的模样,几乎都要让人以为这里不曾发生过那场战斗。他一把揪住鸣人的衣服道:“人呢?”

鸣人也不清楚,他之前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佐助身上,哪里还能注意到别的状况,直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四周的敌人已经撤得干干净净,连丝声响都没有。

“混蛋。”

佐助低低咒骂了一声。借着鸣人的力站起身。

鸣人没心思深想,佐助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现在心里唯有担心,只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

“刚才那种情况叫没事?”鸣人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加重了语气,“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或者说要不要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事!”

“喂!”

原本头就痛,胳膊又被抓得有点疼,佐助也有点火气上冒。然而就在他想吼回去的时候,鸣人曾经说过的话却突然划过脑间。

你在我心里更胜这一切,所以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心里拧了半晌。他放缓脸色,一只手覆上鸣人抓着他的手,道:“真没事,可能之前受了点凉,忽然有些头晕,这才栽了下来。”

“真的?”

鸣人半信半疑。

他检查了半天,确实没发现有受伤的迹象。被这么一说,把额头往佐助额上一抵,果然那里的温度似乎有些不正常。还好只是病了,不对,病了有什么好的。一口气刚松,鸣人立马又拧起眉头来。

“你怎么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烫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自己发烧还跑去游泳的人没资格说我。”

佐助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心里却有点虚,连自己也有些惊奇起来。

原本不过是他的推搪之辞,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

“算了。”

看他那副模样,鸣人也舍不得再跟他杠,只是佐助这样,鸣人是再也不肯在这种境地去追查什么人了。他想回木叶,先安顿好佐助。再说了,鹿丸要找的人,他也算找到了,只不过又不知道对方跑到了哪里而已。总算可以先把刚才的情形交一下差。

佐助当然是不想回去的,他以为,就算休息,休息的地方那么多,不必一定要回木叶,他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歇脚,鸣人自去见鹿丸便可。

但是想当然尔,鸣人是不可能同意的。鸣人对佐助,基本上可以算是言听计从,但那一种几乎宠溺的态度,是他心甘情愿后形成的局面。不代表他事事毫无原则的同意。

更何况这次事关对方的身体,所以佐助的意见被驳回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鸣人坚持。

佐助也坚持。

不过这一次,佐助的坚持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晕了。

第十一章


“烧成这样,居然还那么有精神的蹦跶那么久。我也是服了他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换我早骂上去了。”

“我这不是没来得及说他么,他就这样了。”

似乎有人轻笑了一声。

“他不这样你也舍不得。”

迷迷糊糊中,一些话语传入耳中,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覆上额头。

滚烫的身体似乎好过了一些,有人把他扶起来,干燥的唇瓣触到了瓷器的凉意,仿佛是身处荒漠之中忽遇一股清泉,清冽甘甜的水直入喉咙,滋润着因高热而干燥的身体,让他不禁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神智也因此清醒了一些。

来人的手微凉,虽然柔软,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道。

不是鸣人。

不是女人。

那会是谁。

我在哪里?

鸣人又在哪里?

佐助脑子晕晕沉沉,问题一个又一个的盘旋在脑子里,他却没有办法深想下去。勉力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空间仿佛被扭曲了一样的在旋转,让人头晕目眩,脑海里一片混乱,一会是有人在朝他微笑,一会是漫天血海。

他觉得心里始终有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在维持着一丝清明,可是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徘徊不去,他知道自己在作梦,可是现实和梦境交织,他无法分辨真假。似乎是原本经历过的痛苦被感观扩大了无数倍,前尘往事纷纷扰扰,五味陈杂。

着实的煎熬。 

心底焦躁不安,佐助蹙着眉,于睡梦中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在挣扎。脉膊跳得很快。”

“那怎么办?”

“没事。说明他快醒了。”宁次放下佐助的手腕,轻声解释道,“半睡半醒的人很容易被梦魇住,尤其他还在病中。我们还是出去吧。”


佐助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在傍晚。

他是从满屋子的余晖中得出这个结论的。脑子还是有一些迟钝,他发了会呆,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

这是一间和室,拉门大开,从佐助那个角度,还能看见一点天空,天边的云清薄的铺了一层,暮色从中染了淡淡的红,很是好看。

他将视线下移,有人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外头的廊上,一袭白色和服,低调的惹眼,黑色的长发只在下边松松的束了起来。这么明显的标志,佐助不用多想就能知道对方是谁。

对方在很认真的吹笛子。笛声很悠扬,但这曲子却不流畅。吹奏的人吹吹停停,终于磕磕绊绊的将最后一个尾音吹完,这才放下笛子转过身来,微笑道:“好久不见了,宇智波。”

佐助慢慢坐起身来,却说道:“你也不怕影响病人休息。”

“我猜你也差不多快醒了。”

佐助道:“照顾我的人是你吧。”

“因为鸣人怕自己会越弄越糟。”宁次道,“啊,他现在和鹿丸出去了,所以很遗憾你先看到的人是我。”

这话有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佐助却并没有不悦,反而意有所指道:“看样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日向宁次也会开玩笑了。真是石头开花。”

宁次不说话了。

佐助倒是眉一挑。

两人对视的意味深长。

过了一会儿,佐助将视线落到宁次手里的笛子上,他道:“你吹得不错。”

“这样子也叫不错?”宁次哑然失笑,转而一想,忽道,“我记得你也会吹。”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佐助的脸色柔和了一些,虽然不明显,但是宁次是什么眼神,立马就看出名堂来了。他也不说,只是道:“听鸣人说,你在那里也是给人看病的,怎么自己却病成这样也不知道。”

佐助答得很淡定:“医者不自医。厉害如宁次你,不是也有失手的时候么?”

“……”

“你还有理了。”

鸣人大步流星跨进来,身后是鹿丸。外加一个小毛孩。

佐助看了一圈,问走到他身边的鸣人:“这里是哪里。”

鸣人帮他把被子挪上些,道:“宁次没有告诉你啊?”

“我们还没有聊到这里。”

是用来斗嘴了吧……

鹿丸不作表示的道:“这里不在木叶,但这个地方是我的。你可以放心。”

“你家?”佐助闻言,在鹿丸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三遍,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真没想到,你在这里居然还有个房子。”

你可以不用这么笑……我能解释一下让你不要瞎想么算了算了还是算了吧解释就是正中枪口我就当当年教鸣人如何抱得美人归如今被你怀恨在心……也就罢了。

于是,鹿丸重又一脸淡定,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

木叶丸打量了佐助半晌,忽然道:“喂,宇智波是吧。我老大对你多好你是知道的,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但是你不能对不起他哦。”

“……”佐助盯着八代目看了半晌,“看见宇智波家的人,你居然只作这番表示。”他的话说得很慢,足以教人听清每一个字,“倒真是鸣人教出来的。”

鸣人呵呵干笑:“佐助……”

木叶丸一听这是夸自己呢,立马自豪的拍胸脯:“那是当然。老大就是我心中的一切。一切向老大看齐。”

“很好。”佐助点点头。

年轻的火影得到了肯定,更是欢天喜地。冷不丁一句话砸得他茫茫然。

鸣人痛苦的捂住脸,装没听到。

鹿丸和宁次是端得住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们已经淡定惯了。

但是年轻的小弟显然还没有这种雷打不动的脾性。所以他掏掏耳朵,道:“啥?”

佐助好心又耐心的道。

“所以,你也要学他断袖么?”

木叶丸一脸的惊愕。他憋了半天,脸慢慢慢慢的红起来:“我我我我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老大我以后再找你比试。”

话未说完,落荒而逃。

鸣人无奈道:“……你不要这么刺激他,他还小。”

佐助回过头,道:“我听说曾经有个男男色诱术?”

“……”宁次站起来,从容道,“鹿丸,我有些公事和你商量。”

鹿丸从善如流的接口:“那我们出去说。”

喂! !

合着君子抱仇十年不晚,这句话果真是至理名言。

鸣人眼睁睁的看着所谓的兄弟溜得比兔子还快。咽了口口水,开始斟酌言辞。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但是佐助,你现在烧还没全退,不如我们以后讲。”

佐助似笑非笑,墨色的眸子里仿若有流光波动,那叫一个潋滟。

鸣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就听对方道:“那我们以后,慢,慢,讲!”

这次,鸣人的眼睛,真的是直了……


鹿丸和宁次缓步走在外面。这个地方不是很大,但是布置得简洁大方,最重要的是,环境很好,安静却也不隐于世。

每当入夜,在这里,能看到木叶的万家灯火。

庭院里有几株红枫,不论四季变幻,始终一树艳丽。它自小石板铺就的路边横斜旁出,临立于池边。偶有风吹落叶飘于池上,带起波纹荡漾。

“果然像你的风格。这里很舒服。”宁次深吸了一口气,道,“怎么被你想出来在这里搭一个窝的。”

“原本最初的时候,只是喜欢这里的风景。”鹿丸道,“你也知道我的,喜欢发呆。有的时候比较累,在这里呆着呆着,常常一觉睡到晚上。所以呀,我后来索性就在这里建了个房子,就当休闲度假咯。”

宁次沉默半晌,叹道:“你原本也是喜欢闲适的人,如今却只能为俗事所累。”

“话也不是这么说。”鹿丸一笑,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村落,道,“得看你做的是什么事,人生于世,总有一份该担负的责任。这是阿斯玛老师,鸣人,还有你们大家教给我的。如果是有你们相伴,我这日子,过得倒也没有怨言了。”

虽然位高权重,再过不得晒着太阳数着星星吹着清风看着流云的悠闲日子。

然而木叶的头脑———奈良鹿丸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却是微微笑着,一脸的闲适,真正的云淡风清。



第十二章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佐助这些年就算是在再恶劣的环境下,也没有过头疼脑热的情况,他自认身体素质绝对是过得去的,却没想到这次居然就这么栽了。

只是发烧而已。却真的是用缠缠绵绵这样文艺的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温度不高,问题不大,然而反反复复,始终不得好。

佐助本人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这种小病根本不算什么,无非身体稍微无力了一些。但并不影响日常生活。所以对于鸣人一直把他困在床上这件事,他相当的不满。

鸣人想的明显是和他不一样的,眼看着佐助热度一直下不去,他的眉头就没有松过,甚至提出了去村里的医院看看的意见。

佐助道:“不用。再吃两天药就好了。”

“你两天前就这么说过了。”

佐助解释道:“我一向身体好,所以才好的慢。”

鸣人还是一脸担忧,又试了试他的温度,还是那个样子,不好也不坏,他道:“还是去看看吧,万一烧傻了怎么办。”

“……”佐助嘴角抽了抽,一把挥开他的手,“滚开你这个白痴!”

鸣人摸摸被打红的手,不满道:“喂,好端端的干嘛骂我。”

“不好意思。”佐助没好气的背身一躺,冷声道,“我烧傻了。”

这次轮到鸣人额角青筋直抽。


转角的廊边,两人靠着柱子,席地而坐。

“他身体不好,总是低烧,又没胃口,老吃不下,我是真的很担心,偏偏那个家伙好话坏话,没有一句听得进的。”

鉴于佐助身体的原因,以及其他一些因素,鸣人和佐助近日暂时就住在鹿丸这里。这会儿,劝说佐助无果的鸣人苦恼的和好友吐苦水。

鹿丸想了想,道:“是不是还情绪不稳,特别容易生气?”

鸣人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鹿丸低下头,神色有些凝重。他道:“鸣人,我说了你不要激动。”

“怎么了?”鸣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难道是,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

鹿丸道:“小李上次和我说,他妻子有段时间胃口奇差,喜怒无常,原本只是小小的感冒,却拖了个把星期才好。”

听到一模一样的症状,鸣人不由得坐起身。“那不就是小樱?”

“是。”鹿丸颔首,道,“后来他又告诉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拖长了音调,瞅了瞅听得聚精会神的鸣人。

继而开口:“他妻子怀孕了。”

“……”

“……”

尤如晴天霹雳,鸣人的表情五彩纷呈,相当的精彩。

鹿丸闷咳两声,忍笑忍的很辛苦。

良久,鸣人才消化掉这一惊悚的笑话,摸着胸口,深深吐了一口气,扶额咬牙道:“鹿丸,消遣我很好玩么?”

“别这样。”鹿丸拍拍被刺激到的鸣人,笑道,“我不过是看你太担心,安慰安慰你。”

“这算哪门子安慰啊?!”

“好啦。”鹿丸道,“你确实不用担心,他说得也不错,身体好的人生起病来总是比较难缠的。而且,他烧了那么久,没胃口也很正常。我看,是你关心则乱。宁次等会来的时候会带些药来的,你就放心吧。”

鸣人苦着脸,叹了一口气。忽道:“可是那边的人……会不会给宁次带来麻烦?”

鹿丸一愣,道:“这你不用担心,好在宁次之前也算因为伤寒住了院,这会儿去配些药也不会引人多想。再说了。”他道,“反正也就那样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鸣人沉思了一会儿,道,“上次我和你也没能好好聊聊。木叶失踪的那几个人,看样子是被人控制了。你觉得,这和日向家的事有关的成份有多大?”

“先听听你的看法。”鹿丸闻言,转向他,盘膝而坐,一脸的兴趣盎然,“这次,你就别再给我装傻了。”

鸣人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鹿丸仍带着笑,口中却说:“你不从实招来,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鸣人修眉一挑,一脸的小人得志:“哟,你拍啊~”

“……刚才我们说的事情,不如告诉佐助怎么样?”

“……”鸣人立马换了一副正经的模样,咳了一声,郑重道,“你还记得长门吗?”

鹿丸当然记得那个令人扼腕叹息的男人,他点点头,道:“你是觉得有相似之处?”

“嗯,感觉有些相同,但不一样的是,那几个人更像傀儡。”

鹿丸思索了一会,开口道:“这样吧,光说这个也得不出什么结论,等宁次回来,问问他那里是个什么情况,再总结一下。这两件事肯定是有关的。”

“如果有关,日向家的人控制木叶的忍者这件事,恐怕……”

鹿丸不语,良久才道:“这就是我极力压制消息的原因,我……”

他原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宁次在哪里呢?

他不在医院。

亦不在宗家。

木叶的警署长,原本是该拿着药回去的,此刻却正独自站在木叶外百来步的地方,满面寒霜。周身气流涌动。

他的面前站了几个人,日向家的人。

良久没人说话,只有西风卷夹着树叶,从中而过。及至那片树叶落地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口了。是为首的那个男人,面容沧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宁次,看你的样子,是不打算接受我们的提议了。”

“伯伯。”宁次玉容肃穆,他缓缓开口道,“于情于理,论起辈份来,我叫您这一声也不为过。可惜,似乎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让我叫您这么一声。”

日向德清眯起眼,似乎很费解,他往前踱了两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分明也是分家的人,难道宗家带给你的痛苦还没偿够吗,为什么不站在我们这一边?你似乎忘记你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了!”

“不要提我的父亲!”

宁次蓦然攥紧双手,低沉的声音有如金石之声:“他当年的选择也是为了保护日向家。而你们如今的行为,毫无情谊可言,我想我父亲并不希望他的名字在这种情况下被提起。”

“情谊?你又何尝对我们手下留情过。”日向德清道,“我若是不讲情谊,如今你还能站在这里?再者说,我们斗到如今这副模样,彼此谁也没讨到好。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大业可成,也不必斗得你死我活。有什么不好?”

“这并非我所愿。我也是逼不得已。”宁次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只是道,“看来,我们注定是无法达成共识的了。”

他从出事到现在,一直用着一颗凛然的心,肃然的态度去处理着这一切。

可毕竟是一族的人。

就算冷静果敢如宁次,那又怎么样?!

要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谁能对此做得到视若无睹!

所以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跨前一步大声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日足大人他一清二楚。分家的人受着什么样的限制难道你们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求的,能让你们不顾生死做出这种事?大家原本是一家人,就算是设立了宗家分家,那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个家族!伯伯!你原本不是那样的,为什么会……?!”

“那样的制度早该变了! !”

宁次话音未落,就被日向德清粗暴的打断。

“区区一个笼中鸟,他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那就让日向日足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改变这个家族的吧!可惜的是,你看不到那时候了!”

他低低一笑,玉瞳里猛然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

宁次心里一惊。

话音未落风声起。

他只能凭着本能躲过一击。

“白眼!”

分家对分家,白眼对白眼。

宁次自认什么好也讨不到,更何况他的伤还没好全,日向德清带来的人,都是分家数一数二的好手。而且因为要去鹿丸那里的关系,他遣退了所有的人。如今这种状况,他孤身一人,实在没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宁次心里暗暗叫苦,难道真要栽在这里么?

迫在眉捷间,忽然上空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叫,他疑惑间,尚未来得及反映,只觉领口一紧,随即眼前一花,就感觉被人扔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视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耳畔有风声呼啸而过。

等到宁次回过神来,他的人已然是到了半空中。

低头看去,地上的人早成了几个小小的点。

他讶异的回头,正对上一张怎么也想不到的脸。

“佐井?”

佐井低头看看,确认到了相对安全的范围,这才笑眯眯的道。

“看来书上说得没错,有一技之长总是好的,尤其是在别人没有的情况下。”


第十三章


鸣人陪佐助呆在房里。

鹿丸默默站在外面,他的视线所及,一人随意屈膝而坐,靠在拉门上,黑色的长发如瀑垂下,遮掩了他不明的神色。

没有人说话。

之前,任务归来的佐井恰巧解了宁次的危机,他照着宁次的话,把他送到了这里,而后和鹿丸说了一下情况,看了他们两眼就离开了。

其余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多讲。尽管他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他只要知道,在对方有难的时候帮上一把就行了。其余的事情,只要对方不说,他就不问。这并非不关心,而是一种全权的信任和默契。而那种信任,是经过多次的生死与共后形成的。已然成了一种性命相托的习惯。

尤其他面对的是木叶最冷静的两个人。


鸣人看看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两个人,悄悄拉了拉佐助的手。

佐助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要起来。

于是鸣人扶他坐起身,帮他把被子小心的掖好。跟着把佐助连人带被跟寿司一样的卷好,实实在在的抱了个满怀。

佐助挣了挣未果,怒瞪了祸头一眼。

得来无辜一笑。

鸣人松了松手,由着佐助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呢?”

“因为难过吧。”

于是鸣人捉住对方葱白修长的手,握在手心里细细的把玩着,闻言又道:“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呢?”

“因为骄傲吧。”

分明是一样的问题,却是一个不同的答案。鸣人一笑,抬起佐助的手,不顾对方不满的目光,放在嘴边亲了亲,极尽亲昵。他又一次的道:“那你说,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呢。”

疑问句换成了陈述句。

佐助这一次,倒是由着他的动作,嘴角一勾,意有所指道:“因为……担心吧。”

这次,不等鸣人再一次的发问。门口有人动了。

鹿丸无奈的声音传来:“你们就算是要讲悄悄话,也可以把声音放小一点。还有……”

“就算你们感情再好,有外人在,也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吧。”

鹿丸的话尚未说完,有人帮他接了下一句。

宁次扬起脸,面上已然又是往日的神情,恬淡,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威严,然而天才的威严,在朋友面前,从来都会化成一丝温柔的笑意。

鸣人瞧着,蔚蓝的眸子里,漾开了一丝释然,他朝佐助眨眨眼睛,口中却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房间就那么大,你们自己要听见可不关我和佐助的事。而且。我们也没怎么样,这只是抱抱而已,是吧佐……唉哟!”

“是你个头。”佐助从他怀里挣出来,暗骂了一句‘白痴’,转而朝鹿丸宁次两人道,“我病了这么多日,还承蒙你们的照顾,感激不尽。”

“哪里。”鹿丸面上带着抹浅浅的笑意,开口道,“原本就是朋友,何必如此生分。”

鸣人挠挠头,显然是被佐助这一行为弄愣了。

佐助又道:“如今这个局面,你还要回到村里去吗?”

这话问的是宁次了。

宁次垂眸想了会,再抬眼时,口气依旧淡淡,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自然是要回去的。”

佐助直言道:“你回去的境地恐怕不好。”

“日向家并非没人了,若我就这么兀自逃开,却置我日向家的尊严于何处。而且,我以前的判断似乎有些偏差,我怕叔父他们会有危险。”宁次道,“虽然说这个话恐怕不太妥当,但我想,宇智波你的话,应该是明白的。”

鸣人道:“之前听你所言,似乎他们有恃无恐。按理说,日向家因为笼中鸟的牵制,是最不可能出现这种对立的局面的。”

“是啊,笼中鸟唯有死前才能解开。”宁次说着,略有嘲讽的一笑,“可是他们既然这么笃定了,显然是有一定的筹码的,看样子,不能掉以轻心了。”

鹿丸沉吟道:“可是既然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就证明这一牵制算是成功的。那么,是不是有什么因素使得他们突破了这一关卡?”

“我不知道。”宁次摇摇头,道,“不止这一个奇怪的地方,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鸣人道:“什么事?”

“日向德清这个人,我平日里也是有了解的,为人很严谨。平日行事很注重规格制度,用个简单点的词去形容,那就是一个老顽固。”宁次蹙着眉,很想不通,“为什么是他?”

“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是一个老顽固,才会萌生出这样的心思。”鸣人道,“也许他谋划了多年,才让他找到笼中鸟的破绽。”

“应该不是。”宁次苦苦思索,“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佐助忽然道:“他行为举止有令你困惑的地方吗?”

宁次迟疑道:“……算是吧?”

“说清楚。”鹿丸并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任何的疑点都会是线索。”

鸣人连连点头:“对对,宁可猜错,不要放过。”

宁次闻言,犹豫了一下,于是道:“我只是在交手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睛似乎有点奇怪。”

“仿佛是变成了红色?”

这句话原本宁次觉得是无稽之谈,故而咽了下去,没有讲,但佐助却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一般,帮他说了出来。

宁次讶然的看着他。

鸣人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紧紧盯着佐助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还记得我和鸣人遇到的木叶失踪的那几个忍者么?”佐助安抚的握上他的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他们肯定是被人控制的,你们有想过是谁做的么?”

鹿丸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想说是日向德清?”

“他还没有那样的能力吧?”鸣人道,“不然他早翻天了。”

“我也觉得。”宁次点头道,“日向家的忍术侧重于拳法,透视。控制人心这种法子,并非我们所擅长,说起这个……”

他看向佐助。

写轮眼才更像能做这种事吧。

佐助当然知道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宁次没说完的话,但他并没有动气,只是道:“要真论起来,写轮眼擅长的是幻术,所谓幻术,只能影响对方的精神世界,不能在现实世界中控制对方的所作所为。如果一定要说到这方面,倒不如说是……”

“轮回眼?”

鸣人接了口,他看了三人一眼,继而道:“除了长门能做到这种事,我想不出别人。”

“对。”佐助同意了鸣人的话。

鹿丸道:“可是长门已经死了。而且你也说那些人的模样明显和佩恩他们不一样。”

宁次闻言,握拳一敲:“也就是说,我们要知道的,并不是长门如何,而是这个世界上谁有这个能力与长门媲美。”他转眼去看佐助,“方才我说到日向德清,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只是我的猜想而已。不过,有些事,我还没有和你们讲。”

身体还没好全,坐了这么久,又费了这么多心思,佐助身体和精神上都有些支持不住,面上不由得显示出了一丝疲惫的神色。

他道:“鸣人应该有说过我们在那里遇到一些人的事。原本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是盯梢的,但是后来鸣人走了以后,有人不时的出没在我们居住的地方。我就是追着这些人来的。”

鸣人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比我预计的早到。”

鹿丸听得聚精会神,到这里问道:“但你最终到了这个地方。”

“是。”佐助有些坐不住,他往后靠了靠,鸣人看他这个样子,蹙起了眉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扶上了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听得佐助继续道,“不止如此,我虽然不能提出有力的证据,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就是木叶失踪的那些人。”

“那也相距太远了吧?”

宁次显然是被这个猜测惊到了。他需要好好静下心来理理思路:“如果这是真的,这个人的目的性得有多强?为什么他们要冲着你们去?不对,谁会知道你们在那里?他们找的是鸣人还是你?”

“冷静一些,宁次。”鹿丸将手放在宁次肩上。

鹿丸不愧是鹿丸,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整清思路,不管局面如何,他始终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多人的行动中担任起重责。若说火影是木叶的精神领袖,那鹿丸就是木叶不可缺少的头脑领袖。

鹿丸的心里大概有了些想法,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看了看天色,转而道:“今晚就先到这里吧,佐助说的这些,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你们也累了,早点休息。还有你,宁次。”他尤其加重了语气,“你也需要休息。”

鸣人感激的看了鹿丸一眼。

宁次张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佐助打断道:“别想着回去了,你放心吧,起码今天他们不会做什么的,而且,日向日足又不是省油的灯。”

佐助说得有道理,宁次沉默了一瞬,无声的接受了这个意见。

眼见鹿丸和宁次起身准备走。

佐助又喊道:“鹿丸,要知道的更多,我们还得找一个人。”

鹿丸停住脚步:“谁?”

佐助道:“……水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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